镜示ovo

神经病幻想才不会从紫葡萄味汽水般镜片液里煮出来。

剧场(1)

        窗户外面是格,树枝和砖块裂出来的格,在不同的空间层次里挤压成塑料包装的三明治。乍一看杂乱又不美观。不知何时起流行起了一种几何化的美。这点和中式插花作比,难解其意。

  放下刮刀,我才有间隙和她调笑。镜头向下转移,定在盛放刮刀的调色盘。有敲玻璃的清脆声响,镜头跟过去,慢了半拍。画面一瞬间都涌入取景框,飞驰而过的色带。恍惚着的呐喊。我们两个人总是对名字讳莫如深,其中隐含的秘辛教人失语,还不到从头溯源的时刻。相机沿着时轴推进,我逐渐淡出画面。

  狗在走廊里吠叫。狗是对他人而言过于严苛的笑话。旁观者这方面总能看得更清些。狗,我在心中反复用声音咀嚼这个词,还不够透,还有些剩余的渣滓。这种剩余尤为重要,就像狗因湿漉漉而显得温顺的眼睛。白天的狗,夜晚的狗,不知为何大不相同。

  小说家向走廊探出头去,发辫盘成花环垂在肩膀处。一条如凝结的墨般栖息的蛇。蛇信和花径一般,带有些讨好的意味。

  “见到狗的时候,你要对狗说你的名字吗?”她脸颊上的肤蜡铺了层底色,古老的油彩覆盖充满胶原蛋白和散发脂类香气的画布。青芒果色和葡萄色交接的地方点上少许的黄桃色,蜂窝状的瘢痕。

  我摇了摇头,鼻尖上的色彩斑斓,透过毛孔游入血管。颜料独特的臭气。

  画面中间是对着走廊的门。镜头聚焦的过程有些疑虑,最后将中心停在几只交缠的影子上。影子疏远疏近,扭曲颤抖。三等分,她在右侧虚化,视点转移,定下一个模糊的基调。

  我的视线移回后墙,微微踮脚踩上板凳,小皮鞋的胶底因为力的作用产生形变。阳光的路径尚有热度,傍上腿周画出一个H字。“交朋友的第一步不就是互换名字吗?”

  光线十分重要,追求极致的演出效果。阴影挪移了几分,不再有视错所带来的深沉回响。

  第一次见到狗是在春天的草坪上。春天是素食者的餐盘。把草在盘子边装点和塞进胃里不同。狗当时饿急了,机械吞咽草的停顿间只能发射出无助地叫唤。摩斯电码,一长一短。从嗓子碾压出来的声音,像教室上方并列的立体混响加工出来的。听得我太阳穴好痛。

  那是种难以言说的堵塞,背景里掺杂了诸多杂音,主旋律涌入的时候意义已经被砸成了一瓣瓣锋利的碎片。碎片切割开我的神经,我只剩下神经抽搐所显现的嗡鸣。

  点滴连接的是我的脑浆。蚂蚁分成三股团体工作。为什么能和针尖一般粗?大脑的容量已经盈满,蚂蚁串联起我残损的神经回路强作支撑。和清水混合的脑浆从眼底运出来,前脚破开水面,后脚是掌控方向的舵。

  脑袋空了不少,里面只剩下蚂蚁处理场地的窸窣声音。久违的宁静环绕我的身躯,昏昏欲睡。狗,汉字带一个句点,某种时间循环的中止。遥远而空洞的眼被按下去——或者是时间炸开崩出来热气腾腾又温暖的爆米花,还有一种未曾预知正在进行的必然态。

  思绪已经疲累了,栖息在永久漆黑的暗水里。外部感官排列着打卡开启新的工作。首先回到岗位的是视觉。

  流动着的橄榄绿绸缎裙。肩带向上吊起,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花束。少女的指尖抚摸过枯草色的茸毛,多么狡猾的触感。

  其次启动的是听觉。

  小狗急促的呜咽。我捏紧了兜里的肉肠,目不斜视,从她们身旁走过。

  “米亚,要多吃一点哦。等你长大了就有自己生存的能力了。”

  花束中间藏着一把锁,我急需打开它的钥匙。像玩解密游戏,在场地周围乱转,谜面和迷题必然遵循某种约定俗成的规律。把别人的语音组织起来是一件费力的事情。

  “米亚,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米亚吗?”被气托起来的笑声。飘浮若絮羽。风很强劲,吞吐着声音的丝。她提起光滑的裙角,凹陷下去一个三角形,盛满绿色的水。狗对她依依不舍,尾巴贴着小腿翕动,颇有生命力的举张。

  镜头上摇,切回场外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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